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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涛】坏种

  。想写了很久的题材，因为总感觉尖子班的大家对张涛都很有恶意呢

  。全文共6k+

  。人物是阿沛的，ooc是我的

  

  

  

 

  

  当天才的坏处可能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生活一直都平平淡淡，无聊又乏味。

  

  尖子班的学生们便是如此。

  

  日复一日过着枯燥的生活，平静得像潭死水。

  

  偶尔会有几个通过走后门转来的新同学向水中投入些小石子激起一点不起眼的波澜，这些石子最终却被水底的泥土掩埋，密不透风。

  

  

——

  “校长，我们没有欺负他们呀，我觉得可能是他们不太适应尖子班的相处方式才误会了吧”

  

  薛珅右手习惯性地放在后脖颈上，微笑着看向坐在面前的人。

  

  校长手指不自觉地轻微敲打着桌子，苦恼地说道：“薛珅啊，这是从尖子班逃走的第六个人了，哭着闹着怎么都不肯去你们班了，你们到底是什么相处方式才让人家变成这样啊？”

  

  “很正常的相处模式”，姜凡推了推眼镜，“我认为他们只是承受能力不行”

  

  校长有些欲哭无泪，尖子班的原班人马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这所学校能得以出名全靠他们。平时对待他们也都可谓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天之骄子到哪都享受着优待，自然是有些骄傲，不好去打压他们。

  

  但成年人的世界毕竟复杂，那些从尖子班离开的人全都是站在他这个校长上头的上级们的掌中宝啊。

  

  这两边，得罪了那一边他都不好过。

  

  想到这，校长讪笑道：“薛珅姜凡啊，你们智商很高，情商我相信也并不低，成年人的有些事情你们也应该都懂。”

  “算是我这个老头子求你们了，稍微改变一下你们的相处模式吧。”

  

  哪是改变相处模式的事啊，分明是改变这群天才们恶趣味的事啊。

  

  除了成绩之外，这群人几乎就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了。尤其是品德这方面，是实打实的差啊。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档案，看了眼后道：“你们班最近会转进一个新同学，这次，一定不要重蹈覆辙了好吗？”

  

  校长偷偷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心里想着自己的话说的大概能让这两个孩子听懂。

  

  薛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挂着笑，和一旁面色如常的姜凡异口同声应了声：

  “我们知道了。”

  

  桌上的档案被窗外吹进的风扬起一角，纸上赫然写着：

  入班途经：期中考试调班

  年级排名：31

  

 

——

  陈希放下手中的言情小说，笑嘻嘻地凑近姜凡问道：“听说今天又要来一个人，你猜他能坚持几天？”

  

  姜凡瞥了眼身旁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练。

  

  “好了好了，收敛点，校长都提醒我们了”薛珅假意劝着。

  

  陈希吊儿郎当地答道：“他都提醒多少次了……再说了，给我们找点乐子难道不是这个破学校应该做的吗？”

  

  薛珅面露无奈之色，嘴角却将藏不住的笑意泄露。

  

  原本埋头睡觉的沈杰听到后稍稍抬头看了看，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又继续将头枕在臂弯上。

  

  新同学，我们，很期待你的到来。

  

  

——

  张涛深吸一口气，跟在班主任身后走进了教室。

  原本吵闹的教室在陌生面容展露的第一秒就立刻寂静下来，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地坐好，注视着班主任。

  

  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张涛不算特别容易害羞的人，所以自我介绍也还算顺利。只是当他站在讲台上时，底下认真倾听着他的同学们的眼神却都像是审视。

  

  他就好像……被一群饿狼盯着的待捕的兔子。

  

  ……应该是错觉吧。

  

  张涛走到班级里唯一的空位坐下，他以为这个位置的出现是偶然，但哪有在班级中心的莫名出现的空位呢？

  

  一切，都在掌握中。

  

  察觉到身后人快要整理好东西时，薛珅转身露出他那温柔又友善的笑：

  “你好，我叫薛珅，你也可以叫我学神”

  

  “你的同桌叫姜凡……喂姜凡，先别急着写题，跟新同学打个招呼啊”

  

  张涛身旁坐着的男生放下了手中的笔，淡淡道：“你好，我是姜凡，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可以找我”

  

  姜凡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不苟言笑的模样让张涛想到了自己表妹看的漫画里的人物。

  

  “也可以找我帮忙！！”

  张涛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身旁就窜出来一抹红。

  

  陈希指着自己，语气上扬地介绍道：“我是陈希，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哦！”

  

  “哦对了”，陈希指着一旁睡觉的沈杰说：“那是沈杰，我们班的睡神，人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以后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找他帮忙”

  

  张涛看了看这位发色张扬的同学，又看了看将外套盖在头上盖得密不透风丝毫动静都没有的那位同学，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们尖子班的人都这么有个性吗？

   

——

  在张涛不知道的地方，几个坏种打了个赌。

  

  “这个新来的……好像叫张涛是吧？我觉得他应该坚持不了一个月”

  陈希率先发出打赌邀请。

  

  薛珅从不扫兴，也接着下了赌注：“有点保守呢陈希，我赌两个星期吧……”

  “姜凡你呢？”

  

  “一个星期”

  姜凡吐出几个字后又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竞赛题上，似是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

  

  总是和姜凡待在一起的薛珅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人可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乖，那么不爱玩。

  

  明明参与其中很开心吧，为什么要装呢姜凡？

  

  薛珅没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微微扬起嘴角。

  

  沈杰好像永远睡不醒一样，总是趴在桌子上。

  

  或许很多事很多人都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此刻，尖子班的某个人中出了个叛徒。

  

  叛徒，按下了命运的按钮。

  

  

——

  姜凡是张涛的同桌，离张涛最近，所以也是班级里最先了解张涛的人。

  

  他觉得张涛真的很笨，而他恰好有厌蠢症，所以当张涛坐在他旁边时他就像是被开发了什么新的属性一样，攻击性提高了不止一点。

  

  “你的特点是错误率特别高吗？”

  

  “你的长处不是很长，短处倒是真的很短”

  

  “也不能说你笨吧，但是你聪明得真的很委婉啊”

  ……

  

  张涛虽然每天都承受着来自同桌的摧残，但大抵是因为比较迟钝，所以也感受不到身边人满含在话中的恶意，总是失落了一会后就又重振旗鼓。

  

  “小涛，姜凡在你旁边一天吐槽的话的量都赶得上你没来之前他一个月说的话的量了。”

  薛珅开着玩笑，实际却是旁敲侧击。

  

  “这样啊……嘿嘿，可能是我太笨了吧”张涛挠了挠头，随即说道：“我同桌声音特别好听，就应该多说说话嘛”

  

  张涛一直觉得自己同桌很好，上课时会提醒他答案，下课也会给自己讲题，就是情商有些低，不太会说话。

  但是声音……是真的很好听啊。是那种冷冽的、带着疏离感的较为低沉的声音。加上姜凡平时话也很少，偶尔的出声就显得更为珍贵了。

  

  张涛与薛珅的聊天内容全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姜凡耳朵里，无比清楚。

  

  什么叫“我”同桌？

  

  姜凡突然意识到张涛总是不叫他名字，反而是一天到晚“同桌同桌”像摇着尾巴的快乐小狗似地这么叫着他。

  和旁人提起自己时也总是称呼他为“我的同桌”，姜凡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会联想到一只小狗骄傲地向别人说“我家主人”这种鲜明的画面。

  

  同桌这个词被张涛叫得有些频繁，有些暧昧。

  

  他突然觉得张涛很单纯……比起单纯，倒不如说是傻。

  

  姜凡的心思有点变了味。

  

  一个星期很快就到了，他还是没有对张涛实施从前他做过的种种恶行。

  

  薛珅眯了眯眼，眼中深不见底：“姜凡，你输了哦”

  

  他是第一位输者，输光了赌注。但以此为代价，他的世界变得不再只有题目。

  

  张涛挺傻的。

  

  ……傻得可爱。

  

  

——

  作为张涛的前桌，对于姜凡的变化，薛珅看得一清二楚。

  

  他其实一直都看不起姜凡，应该说是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但他没想到姜凡竟然会这么没出息。

  

  果然，第二就是第二。

  

  除了姜凡外，离张涛最近的就是薛珅了。而且薛珅又经常以一副温柔的面孔找张涛搭话，这样使得张涛在无形之中将他视为除了姜凡外可以依赖的第二个人。

  

  对于张涛，薛珅却只当他是个无聊解闷的乐子。

  

  比起姜凡，薛珅没有那么直接。他习惯间接地、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将到划在对方身上。以至于当对方感觉到痛的时候伤口就已经存在，一点一点的，如同丝丝缕缕的细线。

  

  将其裹在痛苦中。

  

  但薛珅从没遇到过张涛这么迟钝的人，他甚至觉得张涛那种人是即使你拿刀砍在他身上，只要你道歉，他都会认为你不是故意的。然后笑着原谅你，和你说没关系。

  

  所以要想让张涛走，就必须要用比语言更强大的力量。

  

  那天，张涛的书桌上被刻上了许多难听的字眼，桌洞里的书也都七零八落地散在教室的地板上。

  

  那天张涛到教室时很狼狈，因为在他来的路上他被几个小混混堵在了巷子里。

  

  快迟到时，张涛带着不是很严重却密密麻麻的伤奔进了教室，那时他看到姜凡和薛珅正在帮他捡起地上的书。

  

  薛珅抬头看向教室门口的张涛时，他突然觉得张涛就跟他手中的书一样残破不堪。所以当张涛艰难地露出笑容向他们道谢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难受。 

  

  这是愧疚吗？连他也会愧疚吗？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啊，薛珅看着张涛露出的极其难看的笑容，这么想着。

  

  薛珅看着镜子中露出完美笑容的自己，有些失了神：

  

  “对啊，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啊……”

  

  第二天，张涛没来。

  

  薛珅在某个课间被姜凡叫住了。

  

  “收敛一点，张涛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姜凡第一次管别人的事。

  

  薛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又挂起虚伪的笑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姜凡，你在护着他吗？

  

  姜凡近视，却把薛珅想藏匿的小动作和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薛珅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伪装自己开始变质的心。

  

  “薛珅，你在看透我的同时，在我这里你也是透明的”

  “张涛很有趣，我想让他待在身边”

  

  姜凡没有明说，却字字透露出警告。

  

  薛珅隐隐握紧了拳，面上仍故作轻松：“这话，你更应该对陈希说。”

  

  一旁的陈希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小说，像是将周围的声音都屏蔽了。但一页小说的字，难道需要看十分钟吗？

  

  沈杰难得没有睡觉，但也没干什么正事，只是坐在窗边发呆。

  

  尖子班好像有点变了，在不知不觉间。像是一潭死水突然被阵暖风惊扰。

  

  

——

  虽然张涛第二天就继续回来上课，并且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但薛珅还是没有实施更进一步的恶意。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张涛的笑容吧。

  虽然薛珅也常常挂着副笑脸，但他深知张涛和自己的笑容是不同的，甚至是天差地别的。每次张涛展露一笑颜，薛珅的心就变得酸酸胀胀的，好似要融化。

  

  那样纯真又澄澈的笑，是薛珅这样恶贯满盈的混蛋也不忍打破。

  

  第二个星期一到，薛珅就成为了第二个输光赌注的人。

  他用所有赌注，换取了在他心中经久不衰的，世界上最干净的笑容。

  

  

  陈希对张涛越来越好奇了，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姜凡和薛珅变成那种样子呢？

  

  根据陈希看过的言情小说里的情节来看，姜凡薛珅就像是被主角迷得七荤八素的男配们。

  

  这本书接下来的剧情，他也想插一脚。

  

  

——

  陈希偶尔会有点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每次看言情小说的时候他总会嘲笑那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女主，因为他看言情小说本就是想看看人类能为爱情这种所谓的错觉做到什么地步。

  

  但现在，陈希他自己好像也要变成自己口中的那群爱情白痴了。

  

  一接近张涛，他就会莫名其妙地被其吸引。如同是两块不同磁极的磁铁被放在一起，其中一块总是会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向另一块冲去，然后紧紧贴合。

  

  他是尖子班里最会恶作剧的人，那些被姜凡称之为无聊的恶作剧的行为总是能让别人落荒而逃，避之不及。

  

  陈希也在张涛身上实施过自己的恶作剧，但是当张涛喝到带着芥末的水时只是一边擦着被辣出的眼泪，一边去洗杯子。

  当张涛被陈希“不小心”泼到菜汤时也只是去宿舍换了个衣服。

  当他差一点就要坐到钉子但及时发现时也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陈希：

  “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陈希说不出话了。

  

  讨厌吗？好像也不是很讨厌吧。

  

  所有人都在都在笑话他一个男生看言情小说的时候只有张涛笑着和他讨论剧情。

  在张涛路过书店看到他曾随口提了一嘴的书时会买过来送给他。

  

  ……

  

  怎么办呢？

  

  陈希突然觉得，他好像需要接触一些bl小说了。

  

  

——

  一个月过去了，班级中出现了第三位输家。

  

  陈希用所有的赌注，换来了自己故事中的男主角。

  

  这场赌局，似乎没有胜者。

  

  曾经高高在上的胜者现在也沦为了乞尾摇怜的像狗一样卑微的败者。

  

  沈杰把玩着手中的笔，看着那三个人一天到晚围在张涛座位旁边的样子，有点想笑。

  

  叛徒在这个时候，就该派上用场了。

  

 

——

  来到尖子班的第一个月零一天，张涛得知了身边自己最信任的人的秘密。

  

  一直都没和他说过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他的沈杰在那天将录音笔递给了他。

  

  “有些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

  他说。

  

  张涛握着笔的手在抖，应该说他整个身子都在抖。

  因为录音笔里洋洋得意的声音正是出自他最信任的三个人。

  他自以为的，他来到尖子班的最好的朋友。

  

  怪不得姜凡总是用着令人受伤的话语怼他，原来那不是他嘴笨，那只是最纯粹的恶意。

  怪不得那天自己会被打，轻伤导致的红痕在他身上像是开满了的花，薛珅，你好聪明。

  那差一点刺进他身体的图钉现在深深扎在了他心上，把他扎得百孔千疮，支离破碎。

  

  好难受，他好想逃。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明明和他们是同学，和他们站在一边”

  张涛此刻坐在凳子上，看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沈杰。

  

  沈杰轻轻用柔软的指腹拭去他的泪，满目柔情：

  

  “他们太坏了，我想保护你”

  

——

  张涛成为了从尖子班离开的第七个人。

  

  姜凡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在一起谈笑，为什么今天张涛就离开了？

  

  他们一起堵在校门口，等待着不久之后从里面出来的张涛。

  

  可就在他们看到张涛想要上前的那一秒，随之闯入视线的，是跟张涛并肩而行的沈杰。

  

  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是那种周遭好像点缀着小花花似的开心。

  

  与姜凡一行人的狼狈相比就更加明显了。

  

  原来是这样啊。

  

  姜凡想起了那天他们在下赌注时寂静的教室里出现的轻微的按动声。

  

  沈杰，你赢了。

  

  走过他们身边时，沈杰对薛珅露出了挑衅又轻蔑的笑。

  陈希看到自己以前送给张涛的小说此刻正被沈杰拿在手里，随意撕下，折成纸飞机，扔到垃圾桶里。

  姜凡则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小涛是觉得我的声音很好听吗？”

  

  “嗯，我感觉你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

  

  在一字一句都狠狠砸在姜凡身上的同时，张涛又露出了那纯真干净的笑容。

  

  在从前，他们什么都有。

  

  金钱，成绩，地位，话语权……

  

  所以任何人都不会入的了他们的眼，他们总是高傲地蔑视着别人。

  

  为什么现在他们像是在跪着，跪着乞怜那个人施舍他们一点东西，只是一个眼神就好。

  

  温柔的风掠过死水，掀起生命的微波。但风从不会为任何事物而停留，更何况是如此糟糕的水。

  

  于是在水自以为生机盎然的时候，风轻挟着春意走了。

  

  风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

  

  在林中深处，只剩那潭几近干涸的死水。